“那么,请多指教。”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岳枫下意识地将双手紧握着的木棍立在身前,果然,似乎只有一瞬的时间,对方的利刃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剑与棍快要触碰到的刹那间,对方的动作突然就停止了。
“很好,接下来是这边!”
岳枫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奖而又丝毫的激动,反而是比之前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不等岳枫有片刻的迟疑,下一击便接踵而至。这一次是从右侧拦腰袭来的斩击,速度比起前一次的攻击要快上些许,但在岳枫眼里还不至于达到“电光火石”的境界。
——看得见,剑锋行进的轨迹!
岳枫咬紧牙关,用沉重的双手挥舞着现在唯一可以依靠和信赖的木棍,向着对方的剑挡去。
然而,却挥空了。
由于岳枫是不顾一切地进行挥砍,他的身体因为惯性的关系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目睹了他之所以会未命中的原因。
对方在拦腰斩的过程中,手上灵巧地一使力,使得剑从他的手背上翻了过去,瞬间改为反手握剑,在随性地避开岳枫的攻势之后,又顺势朝岳枫毫无防备的颈部刺去。
剑刃径直地刺入岳枫脆弱的颈部,与此同时他便失去了意志,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被当作护身武器的木棍早已不见了踪影。
岳枫没办法站起来,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是难以完成的高难度任务。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颈部的伤口时,才回想起来,这根本是没有必要的行为。
“这应该是我第37次‘战死’了吧。”
站在岳枫身前,一个身着古代战甲、手握锐利长剑的高大身影,一言不发地看着疲惫的岳枫。
“嘿。”
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之后,岳枫放任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向引力投降般地倒在地上。
“要是再让我动弹一下的话,我肯定真得死了。”
被某人冠名为“小武”的鬼武士,盯着提不起劲的岳枫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期待与阁下的再次交锋。”
留下了一段不知所云不明所以的话之后,鬼武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岳枫一个人被放置在现场,作为可能会被询问“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吗”的目击证人。
岳枫无力地抬起手,朝着鬼武士消失的方向挥了挥,然后再次倒在地上。
明明是个鬼,为什么这家伙在大白天也这么精神,真是太不科学了。然而对于现在的岳枫来说,此等小事,在他的“怪异都市”的排名里,只能算是LV.1的不科学事件,还有更加不科学的事,那就是——
“为什么我非得参加这个该死的‘特训’不可啊!”
时间是中秋假期的第一天早晨,地点位于岳枫所居住的公寓的顶楼,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是个适合特训的好日子。
按照岳枫平时的作息时间安排,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已经完成了作为晨练项目的慢跑,然后回到家里冲凉并开始准备早餐了。事实上在昨天早上时,这个程序还处在正常运行的状态,事件的转折点出现在了昨天晚上。
昨天在吃过晚饭后,身为岳枫家食客的冥魈,极其认真且正式地把岳枫叫到客厅,说是有事要同他商量。
虽然冥魈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少女”,但这话有3/4说错了。首先,冥魈并不是“初中生”,而是货真价实、有凭有据、童叟无欺的高中生。再来,冥魈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不能简单地将其形容为“普通的”。
毕竟,她是和“异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物。
冥魈自称自己的职业是“如你所见”的“羽客”,岳枫擅自理解为是道士的另外一种(更为帅气的)称呼。她的表面身份是就读如岳枫所在的三江中学的高·中·生,但是她更具有代表性的身份则是“制衡者”驻宜宾分部的战斗员,由于在战斗中能自如地使用宝具“万象寰宇”召唤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灵兽”作为强大的战斗力,因此被冠以“魑魅御手”的称号。
另外,据冥魈自己介绍,她有一位世外高人般的师父,还有行踪不定的师哥跟师姐,并且他们的能力超过了冥魈好几条高速公路,可以说越是了解这家伙的身世,就会越觉得这货是个巨大的谜团。
岳枫永远也没办法忘记,自己与冥魈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而让他更加记忆犹新的是,在冥魈成为他家食客之后,对于自己10多年来的生存经验的改变,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个人字典”里增添了圈外人士绝对无法理解的“专业领域词汇”。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可吗,我正打算完成一篇‘读书推荐’呢。”岳枫有些不情愿地问道,“请用简明扼要的语言长话短说。”
冥魈表情凝重地“嗯”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明天起岳枫你开始接受特训。”
“言简意赅过头了!”岳枫顿了顿,又问道,“到底是个什么特训?”
“暂定名为‘为了让看上去很弱实际上也很弱的岳枫能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存活下来而特地开展的具有针对性的战场求生特别训练’。”
“虽然你这家伙没有取名的才能,肺活量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也不知道冥魈有没有听懂岳枫的讽刺,总之她无视了岳枫的话:“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跟紧迫性真是太好了,那么明天起做一个积极接受特训的人吧。”
“给我等一下!”岳枫伸出手阻止自说自话的冥魈。
“怎么了岳枫,你这是主动要求五人份的训练量吗?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会这么配合。”
“你今天的装傻度可真是突破天际啊……”岳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说自话的冥魈给烂了下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接受特训啊?”
“唉?”冥魈露出了像是大受打击一般的表情,“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担任我的协助者吗?”
“那只是暂时的而已,我说过我只会在解决‘野狼事件’之前暂代你的协助者,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才没有忘记呢!别小看我,我可是靠着一个晚上的突袭,就能考出好成绩的存在哦。”
岳枫说上无力地回应着“是是是”,心里想的却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见对方(表面上)很顺从的样子,冥魈点着头继续说道:“而且,岳枫你刚才也说了,你会成为我的协助者的条件是‘解决野狼事件’。也就是说,你自己也亲口承认,自己依然还是我的协助者。”
“什么意——”觉察到冥魈这句话的用意,岳枫这才回过神来,“你是想以‘班长跟爱丽丝随时有做出伤害他人的可能性’作为‘野狼事件尚未完结’的借口,用来束缚我继续担任协助者……吗?”
“……对,正是如此!”
看着冥魈那副“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这个时候点头就对了”的模样,岳枫投降般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无懈可击的论据,我承认这一回合是我败了。”
“也就是说……”
“但是!”岳枫出言打断了冥魈的庆祝姿势,“会从我的话语中找到漏洞并作为反击的利器,我认为这可不是单凭冥魈大小姐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胜任的脑力劳动哦。想必在你身后,肯定有一位智囊在助纣为虐吧。”
“岳枫你这样说很失礼唉。”冥魈涨红了脸反驳道,“别看我这样,我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的!”
“就凭你这句话,我都能确认很多事情了。”比如这丫头卖得一手好队友,“替我向那家伙道个谢。”
“客气~”
屋里呈现出一阵诡异的祥和而尴尬的气氛。
不得已岳枫只好客串一下负责暖场的角色:“话说回来,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战场求生技能’吧。”
“唉,为什么这么说?”冥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了,“岳枫,虽然现实生活的确很让人胃疼,但我们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能随便放弃生命。”
“谁要轻生啊!”
“那你为什么会对训练这么抵触呢?”
岳枫咂了咂嘴,说道:“真要说的话,别让我继续担任你的协助者,对我来说才是最为安全的选项吧。”
岳枫的话像是从“王之宝库”中射出的宝具一般,刺穿了冥魈的心。
“是啊,说起来岳枫你根本就不愿意成为协助者的,我这么做完全是在强迫你呢……”
语毕,冥魈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连眼神都变得迷茫了。
——喂喂,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啊。
在心中不停抱怨的岳枫叹了一口气,说道:“冥魈你不要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总之,我会认真进行训练的,所以你就安心好了。”
冥魈缓缓抬起脑袋,用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问道:“真的吗?”
呃,这种小狗乞食一般的模样根本就是犯规啊,即使是岳枫也只能僵硬地将脑袋转向一边,说道:“真的,是真的啦。”
听到这样的承诺,冥魈的脸上总算找回了温暖的微笑:“太好了。”
是这么,值得开心的事吗?面对恢复精神的冥魈,岳枫反而变得困惑了。
就这样,岳枫在心不甘情不愿的前提下,自愿地开始了艰辛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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